昆明经正书院史略-昆明论坛-滇史

昆明经正书院史略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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昆明经正书院恢复重建效果图

经正书院,在省城内贡院右侧报恩寺故址。光绪十七年(公元1891年)盐法道陈昆山,以三迤人士渐知崇尚实学,人数亦渐加多,自应专建书院,俾肄业诸生,得以住院,朝夕讲读,蔚为通经致用之才,乃建议由盐道库积存书院经费项下提拨银两,添建书院。此事得到总督王文韶,巡抚谭钧培的支持,乃于翠湖北畔纠工度地兴建。书院建筑大体仍仿五华,而风景尤极殊胜,其中两序斋舍,皆以“经正”二字名之,如“传经”“拜经”“枕经”“居正”“守正”“中正”之类,故名经正书院。当书院落成,又购置书籍,以资诸生颂读。当其入奏报可,光绪曾颁发“滇池植秀”匾额以壮观瞻,并仿照五华书院,添设监院一员,每月薪水银八两,米折银二两,每节节仪银四两,每年共银一百三十二两;添设书识二名,每名月各给工食银一两九钱;门斗二名,看司、扫夫、更夫各一名,共五名,每名各给工食银一两八钱,连书识共七名,每名月各给米折银六钱,每年共支银二百四两,又月给灯油纸张等银三两,每年共支三十六两;聘请山长,每年束修银五百两,米折银三十六两,关聘银十二两,每节节仪银八两,每年共支银五百七十二两。按书院院制,不课制艺,专课经史辞章,额设高材生二十四名,住院肄业,每月给膏火银六两,月共给银一百四十四两,以十二月计算,每年共支银一千七百二十八两,是为“内课”。另有“外课”八十名,前二十名为“正课”,每人每月给银二两,后六十名为“副课”,每人每月给银一两,共给银一百两,以十二月计,每年共支银一千二百两。书院诸生,人专一经,每日必有札记,月终呈山长批阅。每月官课、师课各一次,题皆经史策论诗赋,其课期订每月二十五日为官课,十八日为师课,官课自督抚学政及云南府以次而周,由监院先一日白之,至日诣官廨请课题;师课由山长命题,题后评卷列榜张之,奖以笔资,每次奖赏银二十两三钱,较五华,育材两院为优。每年书院经费共支银三千九百七十五两,由监院按月具领申道呈放分送。

书院凡高材生入院,必经严格考课,无滥竽充数者。至于山长皆由督抚选聘,皆滇中名宿。初为许印芳,继之者为陈小圃。

许印芳,字茚山,石屏人,同治庚午九年(公元1870年)举乡试第二,妻死不娶,沉酣寝馈经史中,数十年如一日,历任昆阳学正,永善教谕,昭通、大理教授,五华书院监院,经正书院山长。所得禄俸,均以之搜刊前哲诗文。嘉庆初年保山袁文昆仲刊《滇南诗文略》,使乾隆前滇中作者之吉光片羽,赖以不坠;咸丰中黄琮刊《滇诗嗣音集》,则道光以上,风雅之什略备;印芳于是辑光绪以前滇贤之文踰十家,诗踰四十家,先刻诗编,仿黄氏体例,命曰《滇诗重光集》,几十六卷。嗣后又续得五十余家,亦编订留稿以待后之人刊梓,自是全滇古今文献可谓彬彬矣。另著有《诗法萃编》十五卷,系印芳在书院主讲席时,学者云集,从而问诗,于是纂辑是书,溯源《诗序》,次录汉魏六朝论文之编于诗有关者,次录钟氏《诗品》,递及唐宋明清诗话,择优荟萃,凡十余种,为初学批却导窽索隐探赜门径,堂室历然在目,要旨微言,靡不赅备;又有《律髓辑要》六卷,因鉴于元人方回《瀛奎律髓》论多失当,虽经纪文达驳正之,然又有失之过苛者,印芳乃辑要折衷,归于至当。全帙又分可法者及可戒者。至于《诗谱详说》八卷,系印芳以滇省穷边,小学失传,音义之讹,俯仰即是,颇于教授不便,乃检习用而易误者,本《说文》订正而详说之,以示后进;另有《五塘诗草》二卷《五塘杂俎》一卷,其为诗讲究求新之道,五塘诗以杜为实,而取奇于韩,取幽于贾,取练于半山,取意化于苏陆,取高老于后山简斋。杂俎则精于考据,不规规于古文义法,故其主讲经正书院也,汲汲以经世之学昭后进,而东西各国之政治、艺学一任学者观览。立身行已,虽不哿细行,然而纲常之大,名教之防,未尝凛凛也。主讲凡六年而卒,时人评价曰“履行清素,文艺瞻博,辑佚缀遗,表显耆旧,滇南文风,赖以不坠,及忧国伤世,昌言经济之略,综稽名物,切陈救时之务,知权达变,足以垂教来兹。”

后继之陈荣昌,字小圃,号虚斋,昆明人,癸未九年(公元1883年)进士,曾督贵州学政,所至轻车简从,试卷必亲躬披阅,拔取真才。每接见士子,谆谆以敦品励学相勗,黔士民无不敬而爱之。光绪二十二年(公元1986年)假归省亲,当道聘主经正书院讲席,于时颇恶新学,凡士子文中偶有涉及,輙遭屏斥。迨出洋归来,博览科学译籍,则极明通,不似前此之执也。于经史诗文之外,尤注重实践力行,拥皋比六年,一时从游人士,观感兴起,不仅成知以道义德行相磨励,而维新之学风于是大昌矣。故时人认为:主经正书院讲习者,如许印芳、陈荣昌,皆品端学粹之儒,故其成就之人才,一时称极盛焉。

师既如此,住院高材生又皆滇中名士,如袁嘉谷、李坤、席聘臣、秦光玉、张学智、陈度、孙文达、吴良桐、蒋谷、熊廷权、宋嘉俊皆其卓著者。

如擢经济科状元之袁嘉谷,任浙江提学使后,曾倡导创办浙江图书馆,在其著作《卧雪堂文集》中,有《改行宫为图书馆疏》,奏请将文澜阁《四库全书》开放流通阅览,并致书当时之云南提学使叶尔恺,倡议“滇、浙本互换而不取资,使滇人书可传于浙,浙局书可传于滇”,使之“其为两益”。现今云南省图书馆度藏之浙刻《九通》《绎史》《二十二子》等数十种文献,均为树五先主所换回。在浙任职期间,不仅校刻明末万季野之《儒林正宗》,还从文澜阁《四库全书》中,精抄了谢肇制之《滇略》及沐昂之《沧海遗珠》寄回云南,返滇之后又以大部分精力参与纂修《新纂云南通志》和辑刻《云南丛书》。

高材生中之李坤,发扬书院固有藏书传统,力主发展经正书院之藏书,曾写有《昆明经正书院藏书记》,首先强调藏书之重要,“君固喜食吾人,然更有饫于仓之谷者,藏书是也”,同时力主“购书于沪、于粤、于楚、于金陵,先后凡数十万卷,栉庋之楼,纵人往观”,使“游其地者,如荒之得赈,饥之得食,又如篓人骤得珍馔,恣情啖嚼,不复计腹之彭亨也”。这不仅使书院兴学育材,亦兼起到后世公共图书馆借阅流通之作用。

高材生中之秦光玉在经正书院读书十年,当宣统元年(公元1909年)将经正书院藏书楼改为图书馆后,曾三任馆长,充实馆藏,增订书报,扩建各类型阅览室,使图书馆成为拥有众多读者之园地,可谓功绩卓著,但仍谦虚地撰一联曰:“负笈十年,犹忆雪泥印鸿爪;滥竽三度,愿依水榭结鸥盟”。在此期间,又继王崧《备征志》而纂辑《续备征志》,萃辑咸同之际云南回民起义资料《迤西汉回事略》、《滇乱纪略》《咸同野获编》《滇事述闻》等,不仅使上述地方文献免于散佚,也为“回民起义”课题研究,提供了学术性较详之资料。秦璞安先生还在清末之学务公所及民国年间的教育厅工作,任职期间,创办过许多公立及私立学校,如成德中学、求实中学等,在教育方面尽力亦大。

——选自 肇予:《五华、经正、育材书院考略》,载《云南教育学院学报》1985年第4期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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